此前,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根据酒精与口腔癌、咽癌、喉癌、食管癌(鳞状细胞癌)、肝癌(肝细胞癌)、结直肠癌和乳腺癌因果关系的充分证据,将酒精饮料归为人类1类致癌物。酒精饮料中的乙醇和与饮酒相关的乙醛也被归类为1类致癌物。
据估计,2020年全球有74.13万例新发癌症病例(占所有新发癌症病例的4.1%)可归因于饮酒(男士6.1%、女士2.0%)。近期,世卫组织指出,无法确定癌症与健康的安全饮酒量。
2023年12月28日,IARC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布特别报告,全面回顾和评估了减少饮酒和戒酒对癌症风险影响的现有证据。
根据流行病学证据,特别是关于戒酒的大规模研究证据,工作组总结指出,减少饮酒或戒酒可以降低口腔癌和食管癌的发生风险。
口腔癌
工作组汇总分析了12项关于口腔癌的研究后发现,校正吸烟包年数量和每天饮酒量后,戒酒时间越长,口腔癌风险越低。其中,戒酒长达4年、5~9年、10~19年、≥20年(长期)的人,口腔癌风险分别降低19%、23%、34%、55%。
在长期戒酒者中,之前每天喝≥3杯者的口腔癌风险降低最明显(OR=0.43),每天喝1~2杯者的口腔癌风险也呈下降趋势(OR=0.59,95% CI:0.22~1.57)。
吸烟影响酒精摄入对口腔癌风险的影响:在当前吸烟者中,与持续饮酒者相比,长期戒酒者的口腔癌风险最低(OR=0.40)。
校正更详细的吸烟史后,戒酒5~19年者与长期戒酒者的口腔癌风险均降低了25%。
工作组没有发现评估减少饮酒对口腔癌风险影响的研究。
工作组总结指出,目前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减少饮酒或戒酒可降低口腔癌风险。
食管癌
在对4项病例对照研究进行的Meta分析中,校正吸烟后(其中2项研究同时校正了饮酒量),与持续饮酒者相比,戒酒长达5年者的食管癌风险更高。但是,当戒酒>5年后,食管癌风险明显降低,其中戒酒5~10年、10~15年、≥15年者的食管癌风险分别下降15%、15%、65%。
一项多中心病例对照研究也观察到类似的现象。该研究校正累积饮酒量和累积吸烟量后发现,戒酒至少20年后,食管癌风险才有所降低(OR=0.46,95% CI:0.19~1.16)。
在纳入戒酒至少10年者的大多数其他研究中,戒酒时间最长者,食管癌风险较低。
在减少饮酒方面,一项韩国研究显示,与持续稳定饮酒相比,减少饮酒并不能降低食管癌风险。但工作组指出,该研究的中位随访时间仅6.4年,这可能不足以观察到癌症风险的降低。
总体上,大多数研究表明,戒酒时间越长,食管癌风险越低。因此,工作组总结指出,目前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减少饮酒或戒酒可降低食管癌风险。
喉癌
一项国际汇总分析显示,长期戒酒(≥20年)者的喉癌相对风险较持续饮酒者降低了31%,其中之前每天喝≥3杯者风险降幅最大(72%),但每天喝1杯者风险未降低。校正详细的吸烟史后,长期戒酒者的喉癌风险降低20%。
几乎所有的研究均显示,戒酒有降低喉癌风险的趋势(OR为0.31~0.95),但在几乎所有的研究中,其95%CI均包含1。
有研究显示,减少饮酒2年后,喉癌风险并未降低。
由于与口腔癌相比,汇总分析中长期戒酒与喉癌风险之间的关联较弱,同时有戒烟和潜在的机会因素混淆,工作组总结指出,减少饮酒或戒酒降低喉癌风险的证据有限。
结直肠癌
有4项队列研究评估了减少饮酒与结直肠癌风险之间的关系。其中两项研究显示,减少饮酒可降低结直肠癌风险。但另外两项研究表明减少饮酒与结直肠癌风险无关。
仅2项研究评估戒酒时长与结直肠癌风险之间的关系。其中一项研究发现,戒酒时长与结直肠癌风险呈负相关。而另一项研究则表明,戒酒未能显著降低结直肠癌风险。
由于各研究结果不一致,且关于戒酒时长的研究较少,工作组总结指出,减少饮酒或戒酒降低结直肠癌风险的证据有限。
乳腺癌
大多数研究显示,戒酒可能有降低乳腺癌风险的趋势,但其95%CI都包括1,且其任何益处可能仅限于激素受体阳性的乳腺癌。
一项关于减少饮酒的长期随访(中位随访时间14.2年)研究表明,减少饮酒可降低乳腺癌风险。但在其他3项随访时间为6.4~10.8年的队列研究中,并未观察到类似的现象。
工作组总结指出,减少饮酒或戒酒降低乳腺癌风险的证据有限。
咽癌
目前无研究评估减少饮酒对咽癌风险的影响。
仅有两项研究评估戒酒对咽癌风险的影响,均未观察到戒酒显著降低咽癌风险。
因此,工作组总结指出,减少饮酒或戒酒降低咽癌风险的证据不足。
肝癌
在一项仅包含酒精性肝病患者的队列研究中,戒酒与肝癌风险呈负相关。
而在纳入非酒精性肝病受试者的其他所有研究中,戒酒或戒酒时长均与肝癌风险无关。
因此,工作组总结指出,减少饮酒或戒酒降低肝癌风险的证据不足。
机制研究
工作组还深入挖掘分析了相关机制研究,发现有三个机制方面的充分证据来解释戒酒可减少与酒精相关的癌变。
首先,探索乙醇代谢的研究提供的强有力证据表明,戒酒会导致唾液中乙醛浓度迅速下降,导致立即消除上呼吸消化道和结肠局部接触与酒精相关的乙醛,尤其是在ALDH2酶活性较低的人中。
其次,强有力的证据表明,在持续大量饮酒的背景下,戒酒可导致接下来几个月至数年内外周血单个核细胞中的DNA染色体畸变和微核减少,以及口腔细胞中的乙醛-DNA加合物快速减少或消除。
第三,强有力的证据表明,在酒精使用障碍患者中,戒酒可逆转肠道通透性增加和微生物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