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低头盯着手机,穿着一件黑色翻领夹克,肤色暗沉,眼宽鼻阔,看起来和普通的基层干部没什么两样。
“和他们接触时要少提问多倾听。”在连续12年的走访中,这是韩生学领悟到的第一条法则。
即使走出了创伤初期避世、厌世的阴霾,但一些外界的刺激仍会触碰“失独者”还未愈合的伤口,给他们带来“阵痛”。
韩生学正在做的,就是记录他们。
“走在大街上,觉得每个年轻人都像自己的孩子,街坊邻居在谈论孩子,电视上也都是关于孩子的连续剧,就连广告都是与孩子相关的。”一个“失独”母亲曾如此向韩生学讲述自己的无奈。
几乎所有的“失独者”都经历过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活。网络一度成为他们寄托感情的出口。在网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有人过问他们的过往,一些“同命人”还可以聚集在一起,互相取暖。
韩生学接触过的“失独者”中,不论是身体还算健朗的中年人,还是手指颤抖的老人,几乎都学会了打字、上网。
一位失去独子的母亲,在得到儿子的QQ号后才找到了生活的微光。这位从来没有碰过电脑的老人自己摸索着学会了上网,每天天还没亮,她就爬起来打开电脑,输入密码,等待屏幕右下角自己和儿子的QQ头像亮起——这几乎成了她每天进入另一个世界前的固定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