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吃饭,渴了喝水,黑暗来临时有房屋栖身这些是人类的基本需求,也是联合国人权公约明确规定了的天赋人权。但在高度商业化的美国社会,寻常事里却出现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其中之一是围绕饮用水问题而起的。《瓶装水热:探秘水的销售与购买》(Bottlemania:HowWaterWentonSaleandWhyWeBoughtIt)一书即与此相关。
书中写到,漫步纽约街头,瓶装饮用水随处可见。行人手上握着的、宝宝车侧兜里挂着的、自行车车篮里站着的,都是透明的塑料水瓶子。就在20年前,瓶装水还是少见的奢侈品,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从奢侈到流行,再到成为随处可见的大众消费品,瓶装水的销售在美国成就了一个商业奇迹。
该书披露,瓶装水的风靡并不意味着自来水质量不行。事实上,美国恰恰拥有全球最优质的自来水,其中将近90%都达到或优于国家的健康与安全标准。而且在不说明哪些是自来水,哪些是有品牌的瓶装水的情况下,进行两种水的味道对比测试,往往都是自来水胜出。从价格来看,自来水的售价至少比瓶装水低了240倍,某些高级瓶装水的价格甚至是自来水的一万倍。
尽管如此,瓶装水依然在美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销售成果。当今美国瓶装水的销量已经超过了牛奶和啤酒,成为排名首位的独立包装零售商品。1997年至2006年间,瓶装水的销售额从40亿增长到108亿美元,增幅高达170%。还有新品继续以每周一种的速度上市,提供“纯净”或“健康”饮品。前者的卖点在于多层过滤净化技术,后者含有各种各样的添加剂,从维生素、咖啡因、阿斯匹林、泻药、食欲抑制剂、到美容精华,应有尽有。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何在呢?作者伊丽莎白罗伊特(ElizabethRoyte)指出,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们太懒、太图省事了。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在路上解决一日三餐,19%的人用餐都在车上完成。瓶装水迎合了人们对“方便”的需求。另一方面,瓶装水的遍地开花离不开成功的商业推广策略。
上个世纪90年代,透明、轻便、造价低廉的PET(聚氯乙烯)塑料问世,瓶装水企业开始大规模拓展。除了庇利埃、雀巢等老牌饮用水加工制造企业之外,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等公司也纷纷进入瓶装饮用水市场,并花费巨资来宣传大量饮水的好处。
广为流传的“一天八杯水”的所谓健康理念,就是瓶装饮用水市场营销的一个成功案例。罗伊特在书中披露了这一概念的由来与误区。以普通的八盎司水杯来算,人每天确实需要八到十杯水。但一个重要的事实却被宣传者省略了,那就是,大部分的水已经包含在食物中。除了饭菜,人们日常饮用的茶、咖啡、果汁等,也都水分不少。这一事实却无人提及。
对事实的省略,原因在于鼓吹多喝水可以促进瓶装水的销售,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润。也正是这种利润,引发了人们对于瓶装水的种种质疑。水究竟属于谁?人是否该为饮用水付费?售水公司跑到一个水资源所在地,宣称水源属他们所有,源源不断地将湖水、泉水或地下水汲取灌装,远销世界各地,获取巨额利润,这是否合理?2003年,美国“地球解放阵线”(EarthLiberationFront)组织就认为瓶装水公司是在“偷水”。2007年开始,美国许多城市的市长纷纷决定禁止用公款购买瓶装水。密歇根、威斯康辛、宾夕法尼亚、佛罗里达等许多州的居民都在反对饮用水公司抽取地下水装瓶销售。尽管如此,大量的水还是源源不断地被灌装入瓶,卖到消费者手上。美国大街小巷手持瓶装水的人流也依旧有增无减。
罗伊特的调查显示,人们对大众饮用水质量的怀疑并非全无道理,的确有一部分自来水设施和水源受到污染,水质下降。但人们一味依赖个人选择,却是对于公众事业缺陷的回避与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