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小麦的骄傲
2000年11月29日,一个普通的日子,但对于河南科技界来说,它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就在这一天,由科技部和省科技厅组织的“小麦大面积高产综合配套技术研究开发与示范”成果鉴定会在郑州召开。有关专家认为,这一国家“重中之重”科技攻关项目的圆满完成,为保证我国粮食安全、促进农业结构调整提供了强有力的技术支撑。新世纪的朝阳已经升起,9300万河南人民用自己的智慧和辛劳向祖国献上了一份沉甸甸的厚礼
1994年,一篇题为《谁能供养起中国所需的粮食?》的文章轰动全球。美国世界观察研究所所长布朗,在分析了中国粮食生产的现状和国际粮食市场的供需结构后得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结论:中国将难以养活自己,它将对未来世界的粮食安全构成挑战。
一石击水,中国的粮食问题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此时,中国的改革开放已进行了10多年,由于农村普遍推行了各种形式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粮食取得了持续稳定的增长和连年丰收,不但在较短时间内解决了人民的温饱问题,而且局部地区已经出现了粮食积压。以不足世界10%的土地养活了世界22%的人口,这足以使世界称奇、国人振奋。布朗的报告此时出笼,不管动机如何,其结论是否可信,它所引发的广泛关注再次证明了一点:作为有着13亿人口的大国,中国的粮食安全有着特殊重要的意义,世界上还有不少人对中国能否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心存疑虑。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1995年12月,原国家科委启动了“水稻、小麦、玉米、大豆、棉花五大作物大面积高产综合配套技术研究开发与示范”项目,目的在于实现我国政府提出的2000年增产粮食500亿公斤,增加棉花1000万担,实现“中国人民将供得起自己所需的粮食”的铮铮誓言。
小麦大省的承诺
小麦是世界上分布范围最广、栽培面积最大、总产量最多的粮食作物,作为重要的商品粮,全世界每年的小麦交易额超过其他谷物的总和。由于小麦的耐贮藏性好,许多国家都选用小麦作为主要粮食贮备品种。
小麦在我国是仅次于水稻的第二大粮食作物,其种植面积和总产量均占全国粮食作物的1/4左右。目前,我国已成为世界第一产麦大国,但同时又是第二大小麦进口国,优质专用小麦缺口较大。因此,提高小麦产量,改良小麦品质,深化小麦加工,对于保证国家粮食安全、推动农业结构调整、促进农民增收具有重要意义。
河南位于全国最大的麦区―――黄淮冬麦区的中心地带,小麦常年播种面积7500万亩,居全国首位。河南的气候条件、土壤类型和小麦生产中遇到的技术问题在全国小麦主产区中有很大的代表性,研究解决河南小麦生产中的技术经济问题,对全国有很大的推广价值和特殊重要性。全国的小麦批发市场建在郑州,“郑州价格”已成为即期、中期、远期价格的核心和企业生产经营的决策依据,提高河南小麦产量,在国际、国内市场都将产生重大影响。早在1994年,河南省就开始组织有关科技人员围绕实现小麦高产稳产优质低成本,对全省小麦生产不同阶段的主要问题开展攻关研究,先后完成了10多项重大科研成果,曾荣获全国科学大会奖、农业部技术改进一等奖,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同时培养了一大批小麦科研人才,并在全省范围内形成了小麦协作研究与示范推广网络。
提高小麦产量,河南责无旁贷。
1995年12月25日,北京人民大会堂。河南省人民政府原副省长张世英代表河南省人民政府在“小麦大面积高产综合配套技术研究开发与示范”协议书上签字,小麦大省向全国人民作出了庄重的承诺。1996年初,省政府在偃师召开项目启动会,标志着国家“九五”重中之重科技攻关项目正式开始实施。
突破600公斤
“小麦大面积高产综合配套技术研究开发与示范”项目是个跨地区、跨学科、多部门参与的农业重大科技攻关项目,在我国农业发展史上尚无先例,在河南农业史上更是第一次。根据总体实施方案,该项目设置1万亩超高产样板田、10万亩试验区、100万亩示范区、1000万亩辐射区。在1万亩超高产样板田内,要达到平均亩产600公斤的目标,这是项目技术攻关的核心。
几年来,为了突破亩产600公斤,先后有几十位小麦专家和上千名科技人员参与技术攻关,他们发挥顽强拼搏和无私奉献的精神,全身心投入到试验、开发、示范工作中。农民育种家徐才智,为了培育和示范超高产小麦品种,每天起早贪黑进行观测、记录,几次生病仍坚持工作在田间。省农业科学院小麦研究所王绍中研究员为了搞好专题试验工作,几十次到基点为群众讲解技术要点。中国农业大学李建民副教授先后10多次到试验点调查和指导田间管理,春节前几天还在基点工作。中国农科院作物所赵广才副研究员、张保明副书记长期蹲点卫辉试验区,吃住在农民家中,坚持试验工作。
按照总体规划,专题研究以实现项目设计产量、技术和经济指标为目标,组织育种、栽培、肥水、植保、生理等多学科、多部门、多层次的科技人员,针对亩产600公斤目标进行强力攻关。对超高产小麦的小花分花特点、养分和水分吸收特点、根系发育特点、后期植株衰老及其生理特点等进行了大量的观测和研究,对“前氮后移”和“春氮后移”的作用机理及具体应用技术进行了深入研究,提出了“计划有效分蘖终止期”和“优质蘖组”的概念。确定了半冬性品种温麦6号和春性品种偃展1号亩产600公斤以上的群体动态结构指标。提出了超高产小麦的“三改施肥法”、“前水后用一改”灌水法和延缓衰老等单项技术,以及亩产600公斤超高产小麦的增产途径。根据新研制单项技术和已有小麦科研成果,提出了4个超高产配套技术体系。
不断探索小麦超高产理论,不断开发超高产新技术,项目技术人员一步一步迈向亩产600公斤这一曾被认为是高不可攀的目标:
1996年,超高产样板田平均亩产达到503公斤,比前三年平均亩产增加51公斤;
1997年,样板田平均亩产达到543公斤;
1998年,样板田虽然受到严重干旱、低温冻害、阴雨寡照和病虫害等多种自然灾害的影响,平均亩产仍达到550公斤;
1999年,偃师万亩超高产样板田获得重大突破,经国家科技部农社司与河南省科委联合组织专家进行实打验收,平均亩产达到609公斤,实现了历史性跨越;
2000年,样板田平均亩产为608公斤。至此,这一项目计划产量目标已如期达到。
加速扩散的效应
科研与生产分离,科技成果不能快速转化,是我国科研工作中长期存在的弊端。“小麦大面积高产综合配套技术研究开发与示范”项目,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边试验研究、边示范开发的原则,要求将小麦高产技术及时应用于10万亩试验区、100万亩示范区、1000万亩辐射区,使技术成果尽快扩散开来。
总体方案要求,到2000年,试验区、示范区、辐射区小麦单产比示范开发前分别增加100~120公斤、80~100公斤、60~80公斤,平均亩产分别达到500公斤、450公斤、350~400公斤,并带动全省其余6300万亩小麦平均增产40~50公斤。
围绕上述目标,各项目区从备播、播种到麦田管理,强化了各项措施的落实,实行了技术承包和目标责任制。在技术上,遵循以优化配套品种为主导,以培肥地力为前提,以建立合理的群体动态指标为核心,以全方位实施模式化栽培、指标化生产和应变管理技术为手段的路线,狠抓已有科技成果的组装配套和落实到位。重点示范推广了种子包衣、精量播种、优化施肥、节水灌溉、病虫害综合防治、化学调控等技术。
为加速技术推广步伐,项目区共举办县级以上技术培训班、报告会185期,共计培训各类人员532万人次,发放技术资料478万份,农民的科技素质明显提高,项目区正在成为全国小麦生产的示范样板和科技成果的聚集地、辐射源。
5年来,项目区累计增产小麦58.4亿公斤,带动全省其它麦区增产179.6亿公斤,可以说圆满完成了目标任务。
不可忽视的“副产品”
“小麦大面积高产综合配套技术研究开发与示范”项目实施过程中形成的新机制,与高产的小麦产量一样弥足珍贵。
该项目是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在实施过程中,河南没有把它简单地看做一个一般性的研究项目,而是当成振兴农村经济的一项重大战略,省政府专门成立了项目协调领导小组和项目办公室,负责项目的组织协调、资金筹措、物资供应,各项目区所在地政府也成立了相应机构,一级抓一级,直到包村到户。对项目实行招标承包,省内外专家均可参与,由专家论证,择优确定。项目实行负责人或主持人负责制,引入竞争机制,任务层层分解,责任到人,进行年度考核评比、总结验收,将业绩与奖金挂钩,奖罚兑现,此举调动了广大科技人员的积极性和主人翁精神,为顺利完成目标任务奠定了基础。
项目实施中还特别注意加强了科技成果的物化。例如以小麦优良品种为载体,通过科技成果物化的形式抓了良种精选、病虫害防治技术;以小麦精播机为载体,通过科技成果物化的形式抓了小麦精量播种和群体调控技术,带动了小麦高产超高产技术的研究推广,为小麦的产量提高和产后加工的研究提供了基础。
根据科技部的要求,国家每年为本项目拨款200万元,河南省匹配300万元,为了使有限的资金能够集中办大事,省里统一制定了经费总体使用与管理计划,独立账户,专款专用,实行“先启动,后补助”和“以奖代拨”的使用原则,这样,既保证了经费及时到位,又提高了经费使用效率。
实践证明,项目实施过程中创造的新型的组织、运行机制,带动了科技与经济的全面发展,卓有成效,为今后农业技术研发工作提供了新的模式和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