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在一所厂矿企业的子弟小学度过的。上小学三年级时,我参加了学校武术队,那时的孩子对武术感到很新鲜,踢腿,翻跟头,弯腰,武术队一下子聚集了几百名学员。练武术除了新奇之外,整日压腿弯腰踢腿,很辛苦,也很累,每天天还没亮莉就在楼下喊我,我们一起赶往学校训练,一直练到有同学来上学了,我们才回家。当然一段时间以后,武术队就只剩下我和莉等十几名学员了。
我们的训练大多是在一个简易的舞台上进行,有时也到外面练长跑锻炼体能。学校到舞台之间有一个中等规模的足球场,放学了有很多人在那锻炼身体,踢足球。有一天晚上,训练完后回家忽然发现忘了背书包,我一下子紧张的不得了,做为一个小学生,书包在她心目中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我不敢告诉父母,吃完晚饭,独自一人跑到舞台去找书包,当我气喘嘘嘘地赶到足球场时,操场上不知为何挖了许多方型的深17,估计可能跟刚刚发生的唐山大地震之后各地的防震有关。走过几个深17的边沿,望着那漆黑黑的大17,腿发抖的我再也不敢往前挪动半步了。晚上回到家,跟父亲说了此事,他已经答应给我买一个新书包了。第二天一早,我怏怏地临时背着一个书包去上学。进教室以后,发现我的同学玲背了两个书包笑眯眯地站在那等我,右肩背着她自己的书包,左肩背着我那丢失了的草绿色的军用书包。玲把书包递给我后,说她父亲在菜地里劳作时,发现了一个书包,打开一看是女儿同一个班的同学的,于是就拿回家让女儿第二天一早带给我。我想一定是哪个无聊的人,拿了我的书包后觉得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随手扔到了菜地里。捧着自己失而复得的书包,我的脸终于阴转晴了。由于高兴,也由于太小了,不懂事,我竟然忘记向玲说声感谢的话,甚至都不知道告诉老师在同学面前表扬她一番。玲长得不算漂亮,脸颊很长,眼睛很小,不善言谈,因此在同学中并不起眼,她帮我找到了书包,也许觉得举手之劳,不算什么;但在我的心里,她很了不起。
武术队经常和文艺队一起深入工厂的车间、班主,为一线工人们演出,当然也在舞台上为学校的师生们和领导们演出,相信玲也看到了我们在舞台上踢腿、翻跟头、打拳的镜头,她一定为我们鼓过掌,喝过彩。
书包里的书越装越多,老师传授的知识也越来越多,拳越打越好,人也越长越大……
各自为自己的前程奔波,我们很少联系了。
2003年中秋,已经调到外地的曾教过我们小学语文的班主任老师回到家乡。那天中午,小学同学们和老师一起聚会,我想到了玲,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向她表示一下我深藏于心中的感谢。几经周折,电话终于找到了她,才知参加工作后她一直都在炼油装置倒班,而那天正好是她上白班,中午不能出去。我说找一个人替一会行吗?一向认真的她说不行。她因工作不能来参加同学聚会,我知道我无法勉强她。
我后来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那个已经洗得发白了的草绿色的军用书包,但几次搬家不慎把它弄丢了,让我至今不无惋惜。
光阴荏苒,那个草绿色军用书包的年代带着童年的梦想早已一去不复返了,那个年代背着书包的孩子们早已伴随着着祖国铿锵前行的脚步,成为了各行各业的栋梁之材;但我还是久久地怀念着那个年代,因为那个小小的的军用书包里装载着父母对孩子们的热切期望,装载着老师对孩子们的谆谆教诲,装载着孩子们相互交往之中的那份纯真和美好的情愫,也装载着孩子们对建设祖国美好未来的描绘、憧憬和向往。